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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星孩”长大之后:一位大龄自闭症患者妈妈的艰难探索

提到创办“放星家园”的初衷,曹芳的理由很简单:“让儿子有处可去”。
曹芳来自福建省福州市,是一个自闭症孩子的妈妈。2000年,她生下儿子熊大(注:小名),之后他被确诊为重度自闭症。
自闭症,又称孤独症谱系障碍,一般起病于3岁前,是一系列复杂的神经发展障碍,患者大脑处理信息的方式异于常人,都存在一定社会、语言交流障碍以及重复刻板行为。
照看熊大长大的过程无疑是艰难的,曹芳一开始一无所知,后来一步步学习自闭症教育干预内容。
童年时期,熊大多年辗转于学校、干预机构和医院。曹芳发现,没有机构能让她的孩子完全康复,更没有一个机构能成为自闭症患儿的终身之托。更现实的问题是:十几岁的熊大已经开始无处可去。
多家自闭症权威研究机构的数据显示,中国有超过千万的自闭症患者。目前,自闭症儿童的早期干预机构已经越来越成熟,然而干预并不意味着治愈。这些孩子长大后,特别是成年自闭症患者的养护和托管问题,摆在曹芳等患者家长面前。
曹芳说,她走访的大龄自闭症患者中,大多数“圈养在家里”。这些16岁以上的大龄自闭症患者,该如何在社会上有尊严地生存与生活?
“别人可以不做,作为家长我躲不过去了。”曹芳说。2017年,有了自闭症儿童康复机构经验的曹芳在福州创立“放星家园”,接收16岁以上大龄自闭症患者,专门做他们的康复及支持就业服务。17岁的熊大成为该机构第一批学员。
三年多的尝试,使曹芳摸索出一些经验,孩子们在乡野间也有了更大的自由度。但曹芳说,没有更多社会资源和政府资源的帮助,仅靠家长们的抱团,“放星家园”还是步步维艰。她呼吁,希望更多人能了解这个群体,帮助这个群体。
孩子艰难长大后,面临无机构接收困境。
 当不少同龄孩子已经开始开口学说话,熊大还无法表达清楚。
社区邻居曾对熊大的奶奶说:“你家的孩子有问题吧”。家人初次听到十分生气:“孩子爸爸可是研究生,他也很迟才会说话,孩子怎么会有问题呢!”
他喜欢看《新闻联播》的片头。每当晚上七点,他总会安静乖巧地守在电视机前,认真地观察固定的片头画面,聆听固定的片头背景音乐。
除了观察汽车轮子和看《新闻联播》片头,其他时间里,熊大都难以安静下来,“整天就像个陀螺一样”,就连拉大便,也会四处走动。
曹芳说,他们感觉到,自己儿子确实是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。她带着儿子问访福州当地的众多医生。在儿子近两岁时,被确诊为重度自闭症。
根据《儿童孤独症诊疗康复指南》(以下简称:《指南》),儿童自闭症有3大核心症状,包括兴趣狭窄和刻板重复的行为方式。曹芳儿子的表现吻合 “行为方式刻板重复”。
《指南》中指出,“患儿通常对玩具、动画片等正常儿童感兴趣的事物不感兴趣,却迷恋于看电视广告、天气预报、旋转物品、排列物品或听某段音乐、某种单调重复的声音等”。
确诊自闭症后,熊大奇特的行为找到了解释。2003年,曹芳开始为儿子寻找合适的康复机构。当时,福州市内的康复机构还寥寥无几,曹芳最终找到福建省残疾人康复中心,几经周折为儿子争取到了进入康复中心进行干预治疗的资格。
对于该中心名称中的“残疾人”三个字,曹芳当时很不满意,“我儿子手脚都好好的,怎么能是‘残疾人’呢?”
同时,曹芳坚持要送儿子读幼儿园。由于自闭症儿童较难达到幼儿园招收标准,曹芳出资出力,为儿子的入园做足了工作。
曹芳说,然而,到幼儿园的第一天,熊大上蹿下跳,一会儿跳到钢琴上,一会儿推翻其他孩子的积木玩具。有时候,他还会冲撞到正在上课的老师身边,老师只能停止讲课。最终,熊大只在幼儿园待了一天就不得已离开了。
“当时首先观念就是错的,我总想着把孩子完全治好,成为一个正常人。”曹芳回忆起最初带儿子奔波看病的经历时说。
从儿子两岁左右开始,曹芳带着儿子辗转北上广等全国各地的康复机构。但没有一家机构能长久地收下熊大。
曹芳说,儿子6岁以前,她还可以勉强把他放到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;6到16岁的阶段,可以到培智特殊教育学校上学或送入其他机构;但16岁以后,却基本上无处可去了,因为鲜有合适的机构愿意接收大龄自闭症患者。

自办机构,探索大龄自闭症患者出路

五彩鹿自闭症研究院的调查数据显示,截至2019年,中国已约有超过1000万自闭症谱系障碍人群。还有无数的大龄自闭症患者家庭,面临着孩子长大成年后无处托养的困境。
2010年,曹芳因工作原因,跟随公司到香港学习培训。也正是这次经历,让曹芳关注到了一个自闭症教育基金会。
起初,她通过新浪微博和基金会联系,了解到一系列较为专业的模式。
她希望自己的孩子“有处可去”,又苦于周边还没有类似的机构。通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后,2013年,她自己在福州开起了一家儿童康复中心。
曹芳说,运营过程中,他了解到,哪怕家长有意愿,很多类似机构也不会开设大龄自闭症患者课程,因为难维持,难盈利。
2016年,熊大16岁,曹芳开始面临儿子无处可去的困境。随后,她决定在儿童康复中心的基础上,创办大龄自闭症儿童康复及支持就业服务场所“放星家园”,位置选在福州市闽侯县白沙镇井下村。
“放星家园”尝试“农场疗法”。这里的老师、护工,会带着这里的大龄自闭症患者到周边农场去,挖甜笋、挖马铃薯、种瓜田、摘柚子等等。
澎湃新闻注意到,在“放星家园”的房前屋后,他们开垦出了几块菜地,这都是这里的大孩子们一起劳动的成果。
“放星家园”的现场总负责人曹舅说,之前在城里时,孩子们挤在康复中心不足200平方米的房间里,大家都非常压抑,能带孩子出门的机会少之又少。
曹芳认为,在城市里,除了会对他人造成影响,自闭症患者自身也会受到影响。城市的钢筋混凝土会让自闭症的孩子更容易焦虑。
4 在曹芳看来,农场疗法正在逐日显现独特的治愈能力。“放星家园”的一个大孩子原来还在福州市区时,根据机构的要求只能下午四点出门。自由活动时间少,在封闭空间中,他容易内心焦虑,表现在行为上就是撕衣服。但到了空气清新、贴近自然的村庄之后,“就像变了一个人”。
曹芳说,来到“放星家园”后,这个孩子“再也没有撕过衣服”。
同样发生改变的也包括熊大,在平日的大山徒步活动中,两百斤的熊大就像一只温驯的熊,乖乖跟随着队伍前进,一改过往“需要用铁笼子关起来”的四处疯闯的状态。
曹芳说,其他一些大孩子不会吃饭的也学会了吃饭,不会下台阶的也学会了下台阶。对于普通人来说,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,但能把基本生活技能做好,对自闭症患者已是非常大的进步。

自办机构难题多,寻求政府社会帮助支持

对于曹芳而言,看着儿子的变化,她内心宽慰。但“放星家园”的运营,对单打独斗的她而言也是一个难题。
“放星家园”仅针对乡村附近的心智障碍患者,其目标对象多来自贫困家庭、单亲家庭或多人残疾的家庭。曹芳每月向每位患者收取3500到5000元的费用,并想方设法为患者争取相关的补贴。
但机构本身的资金并不充裕,“放星家园”、“放星驿站”和“放星农场”的运营已经基本把资金用尽,甚至需要往内倒贴。
目前,托养有21名患者的“放星家园”,仅有7名跟随曹芳工作过多年的团队员工在职。
全国范围内,曹芳面临的问题不是个例。上海天使知音沙龙是关爱自闭症人群的公益机构,其创始人曹小夏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表示,目前机构面临的也是资金、场地和政策问题。
机构目前开设有音乐、语言、绘画、舞蹈等针对自闭症患者的课程,由于场地是借用的,每次只能开设半天,且能接收的人员有限。此外,资金层面上,老师的工资、上课使用到的乐器等都需要得到保证,这也并非募集资金可以长久解决的问题。

《意见》强调,残疾儿童康复救助工作实行地方人民政府负责制, 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应将残疾儿童康复救助资金纳入政府预算, 中央财政对各地给予适当补助。 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负责确定残疾儿童康复救助基本服务项目、内容和经费保障标准, 并建立动态调整机制。残联组织和教育、民政、卫生健康等有关部门要履职尽责、协作配合, 加强工作衔接和信息共享,深化“放管服”改革,努力实现“最多跑一次”、“一站式结算”,切实提高便民服务水平。
根据第二次全国残疾人抽样调查推算,我国有0—6岁残疾儿童160余万, 每年新增残疾儿童20余万。“十二五”以来, 通过实施聋儿听力语言康复训练、肢体残疾儿童矫治手术和康复训练、孤独症儿童康复训练等抢救性康复项目, 60余万人(次)残疾儿童得到基本康复服务。残疾儿童康复事业取得长足进步,各类残疾儿童康复服务机构发展到近7000个。

儿童孤独症:没有“神奇疗法”,6岁前康复干预可改善

北京大学第六医院主任医师、北京市孤独症儿童康复协会会长贾美香告诉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,中国大概有300万-500万名孤独症儿童,而且孤独症患者的患病率近些年来呈增高趋势。孤独症作为一种精神障碍疾病,没有特效药,只能以康复干预为主,药物治疗为辅。

贵人语迟”还是“轻度自闭倾向”

路路(化名)到了三岁仍然不会说话,想要什么就用手指着,家人能明白孩子的意思,就没有太在意,一直觉得是“贵人语迟”,直到上了幼儿园,路路上厕所、吃饭的需求仍然不会用语言表达,也不会与人对视,这时候妈妈慌了,赶紧带孩子去医院进行检查,医生说孩子有轻度自闭倾向。妈妈听说得了自闭症就像得了绝症,四处求医问药。经过筛查,路路妈妈被声称“能治愈自闭症的神奇疗法”所吸引,先是开始喝药,后面再是开始打针,还尝试过针灸,费用昂贵,却收效甚微,甚至还选择了“电击”疗法,持续了两个多月,路路的妈妈觉得孩子比之前更严重了,更不回应了,赶紧停止。

停止不靠谱“疗法”,尽快开始科学干预

在失望之下,再次去医院,医生建议停止不靠谱疗法,进行机构干预,于是到机构做最后的尝试。

康复干预才开展一个疗程,路路就有了很明显的进步,在机构干预了有大半年时间,进步就更明显了:从进班后拿到强化物会哭闹不返回,到现在可以独立返回,并且安静等待;从很少关注教学活动指令,配合度低,到目前能听从老师的明确指令独立反应完成50%;从很少主动表达到主动提要求、甚至有评论性对话;慢慢地,也学会了和小伙伴们轮流等待,学会了关注集体游戏中同伴好的行为……

世界公认的可改善自闭症症状的只有“科学干预”

路路康复的还好,进入了学校,就读还算顺利,需要妈妈陪读,但能力不错,路路妈妈在陪读时也没有做太多的干预,当然会听到其他小朋友对路路的议论,但路路妈妈虽然很难受但很坦然,毕竟他人的评论无关紧要,最重要的是要以后越来越好。

贾美香告诉中青报记者,很多家长不了解自闭症,一开始会到处求医问药花费金钱与时间还收效甚微,还让孩子受罪,而关于自闭症的疗法也层出不穷,但都缺乏临床数据支持以及违背医学伦理而被叫停。

因此,贾美香提醒患儿家长:到目前为止,自闭症的病因仍然不明,更没有有效的药物能够治愈。目前,世界公认的可以改善自闭症症状的只有“科学干预”,尤其是6岁前的早期干预,多数患儿可以获得不同程度的提高,为部分患儿成年后独立生活、学习和工作打下良好的基础。

家长在踏上干预之路之前,一定要擦亮双眼、选择合法、正规的医院和机构。

从孤独症儿童到家务“小能手”:被拯救的“重生之路”

扬扬帮助妈妈做家务 扬扬妈妈供图

“在确诊的那一刻我是绝望的。”扬扬妈妈说,今天是扬扬的第六个儿童节,2020年也是他被确诊孤独症的第三年。三年时间里,扬扬从孤独症儿童变成家务“小能手”,妈妈陪伴着他走过了一条艰难的“重生之路”。

6月1日,在长春市一家特殊教育学校,老师和学生们开展了一场儿童节线上活动,扬扬也参与其中。

这个可爱的孩子来自吉林省洮南市。“在他确诊的那一刻,我觉得天塌了。”扬扬妈妈说,那时她发现孩子变得越来越“刻板”,比如回家时如果不像往常一样走固定的线路,他就会大哭不止。

扬扬妈妈说,孩子确诊后她才了解到孤独症属于大脑广泛性发育障碍,虽然儿童患者视力正常,但仅对感兴趣的事物给予注视,对其他的事物视而不见;他们听力敏锐,但仅对感兴趣的声音有反应,对其他的声音听而不闻;他们的记忆功能并不缺失,部分甚至记忆超常,但他们的大脑无法将记忆的信息进行有效整理,无法自动地将各类信息进行整合变通……

“后来,我在网上看到一家专门治疗孤独症儿童的特殊教育学校,我就联系到了校长王淑娟。”扬扬妈妈说,这个学校迄今已经开办17年了,创建人王淑娟既是一名孤独症儿童的母亲,也是一名医务工作者。

毕业于吉林大学护理学院的王淑娟对记者说,他们不仅承担着训练、提高孤独症儿童生存能力的重担,也要培训家长,提高患者家长的生活质量。

记者了解到,孩子们平时要上感统课、精细课、电脑课、音乐课等。王淑娟介绍,已经有4000余名儿童患者来过这里接受训练,扬扬就是其中之一。

“扬扬刚来的时候不会说完整的句子,很多食物都不吃,走路也是必须走固定的路线,是非常典型的儿童患者。”教学主任肖金亮对记者说,老师教他分辨不同的纸杯,从经常拿错到准确识别,这就用了两年的时间。

这两年里,不仅有老师们的细心教学,也有扬扬妈妈的努力与坚持。“老师在上课的时候家长必须旁听,我在陪扬扬上课时会做好笔记,两年时间我攒下两本厚厚的笔记。”扬扬妈妈说,现在的扬扬已经回到家里正常生活了,学会了帮助妈妈做家务,比如擦桌子、叠衣服等等。

据了解,学校还制定了费用减免政策,包括扬扬在内的150多个家庭享受到了福利。

“这不仅在经济上对孤独症儿童家庭进行了救助,更让家长在精神上得到了支持和鼓励,让他们感受到不是一个人在孤军抗争。”王淑娟说,他们将继续为孤独症儿童架起通往社会的桥梁而努力,为他们打造一条重生之路。

关注自闭症早期“五不”行为

新华社郑州4月1日电(记者王烁)4月2日是“世界自闭症关注日”,新乡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(河南省精神卫生中心)儿童少年精神科主任郭素芹提醒,关注自闭症早期“五不”行为,早关注、早识别自闭症患儿需要家长和全社会的共同努力。

闭症又被称为孤独症,多发生在婴幼儿时期,以社会交往障碍、交流障碍、局限的兴趣、刻板与重复的行为方式等为主要症状,患儿多数还会伴有不同程度的智力发育迟滞。

郭素芹表示,自闭症社交不足行为和部分刻板行为在儿童2岁或2岁前即可出现,有5种行为可作为孤独症早期识别的依据,简称“五不”行为:不看或少看,不应或少应,不指或少指,不语或少语,以及不恰当的使用物品和不恰当的言语表达。

“自闭症不是因父母教养不当,它是一种神经发育性障碍。”郭素芹解释说,自闭症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孤僻、内向,不是一个心理问题,而是由于大脑异常导致的发育障碍。截至目前,自闭症的病因还不完全清楚,但研究表明遗传和环境风险可能是引起自闭症产生的两个重要因素。

“自闭症患者的康复训练越早越好。”郭素芹说,有研究表明,大脑中神经细胞具有可塑性,6岁以前是康复训练的黄金时期,这个阶段的孩子可塑性最强,只要用对了方法,对孩子的康复和生活能力的提升都有很大帮助。经过正规的干预,少部分孩子可以有显著的进步,而对于其他自闭症孩子,虽然疾病可能伴随终身,但随着年龄的增长,他们的社会化技能、语言能力以及生活自理能力都会在一定程度上获得改善。

“家长应了解自闭症5个早期行为标志,及时关注孩子的变化,为自闭症孩子早期训练及发展提供更多机会。如果怀疑孩子得了自闭症,应尽早带孩子到专业机构进行诊断,确诊后及时进行早期干预。”郭素芹说。

架起连接孤独星球的那座桥

19岁的丰丰是一名孤独症(又称“自闭症”)患者。因为缺乏与外界沟通与交流的能力,孤独症患者往往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孤独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,被不少人称为“星星的孩子”。

在这个世界上,“星星的孩子”还有许多。

为儿子建起一所康复学校

丰丰出生的时候,全家沉浸在喜悦之中,可是渐渐王淑娟发现丰丰很少和人交流,儿子的异常打破一家人的宁静,虽然有心理准备,但当3岁的丰丰被确诊为孤独症时,王淑娟还是觉得“整个世界都塌了”。王淑娟不得不暂停工作四处求医,此前从不喝酒的丈夫也开始借酒浇愁,变得沉默寡言。

医学界一直没医学界在半个多世纪以来一直没能精准判断发病原因,更没有一种特效的治疗方法,但王淑娟不愿放弃儿子,“哪怕为儿子建起一所康复学校,我也不能放弃”。

后来,王淑娟辗转得知,北京有一家专业治疗孤独症的培训中心,是当时全国唯一一家治疗孤独症的机构。

“那时候来自全国的患者太多,丰丰要到这个中心做康复需要排队,而且一排就要两年。”作为医务工作者,王淑娟深知治疗不等人,“不能让丰丰错过孤独症儿童的黄金干预期。”

2003年,王淑娟请了长假,只身前往沈阳自学了关于孤独症儿童的护理知识。

回到长春后,王淑娟拿出所有积蓄,在当地政府和残疾人联合会的帮助下,为儿子创办了一所学校。除了她自己外,这所特殊的学校只有一位老师。

感统课、精细课、电脑课、音乐课……在这所不足100平方米的康复学校里,丰丰开始了他的康复训练。

尽管只有一个学生,但课程却被安排得一丝不苟。几个月后,在整理训练器材时,王淑娟擦完泡泡垫的手刮到了头发。丰丰突然看着她说:“妈妈,你头发湿了。”听到这声“妈妈”,王淑娟的眼泪顿时唰唰地往下掉。“就像迟到了的做母亲的感觉,一下子全涌出来了。”她说,这次之后,丰丰很快就认识了妈妈、爸爸、奶奶、爷爷,“感觉像是开窍了”。

如今,丰丰可以自己出门坐公交车,可以在家带6岁的弟弟,也可以做力所能及的家务了。“孩子做事特别认真,家务整理得甚至比一般孩子还要好。”王淑娟说,希望丰丰将来能在社区找到合适的工作,更好地融入社会。

她回忆说,尽管一路走来并不容易,但丰丰的成长受到了许多爱心人士、企业和机构的帮助。

李小青:17年如一日照顾自闭症儿子 用真情谱写人间大爱

2004年李小青经亲戚介绍与丈夫龚某结婚,婚后随着儿子的出生,小家庭的生活过得虽然平淡却很幸福。然而,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。随着儿子年龄增长李小青发现儿子不对劲,别人家的孩子都已经开始咿呀学语,有的已经开始会喊爸爸妈妈,而她的孩子却什么都不会,刚开始以为孩子可能是发育有些迟缓,但父母劝她最好带孩子去医院检查一下,夫妻俩便带着儿子去了大医院检查,医院确诊为孤独症。李小青不相信又赶往南京、上海各家医院检查,可最终确诊结果让她绝望了,儿子确实是孤独症患者,需要父母长期陪伴和耐心引导。想到孩子的未来,李小青一家一筹莫展。

用心呵护:只希望儿子能像正常人一样

随着孩子年龄增长,李小青也越来越焦急,同龄的孩子都上小学了,放学回家还会和父母分享学校发生的一些奇闻趣事。自己的孩子却还不会说话,也不喜欢和别的小孩在一起玩,什么事情还都得依赖妈妈。曾经为了能让儿子和其他小朋友融入到一起,李小青主动和幼儿园汪园长商量,每天和儿子一起到幼儿园,照顾自己孩子的同时也帮忙照看其他小朋友,义务帮忙打扫卫生,清理课桌等,做一些日常杂事。汪园长也被李小青的母爱感动了,同意了她的请求。可好景不长,李小青陪着儿子在幼儿园度过了一个学期,儿子越来越不愿意接受幼儿园的生活环境,每次只要提到去上学,他总是特别烦躁不安,有时故意在老师上课时跑去捣乱,搞一些小破坏。其他小朋友也都逐渐远离他,甚至有家长和幼儿园反映,不要接收孤独症的孩子,不要让孤独症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生活在一起。为了不让园长为难,李小青主动办理退学相关手续,和丈夫商量后又带着儿子踏上了上海的求医之路。

四处求医:只愿孩子的病情能够好转

在上海医院经过各项检查之后,医生告诉李小青,现如今孤独症没有特效药物,但是可以进行早期干预。建议由父母陪同先在医院治疗一段时间,看看效果,再安排后续治疗方案。可是医疗费用和一家人的日常生活开销都很大,对农村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是承受不了起的巨大压力。为了给孩子看病,夫妻俩花光了所有的积蓄,还欠下了一大笔债务。丈夫既没有文化也没有专业技能,只能做一些又脏又累的杂活,所挣收入根本维持不了儿子在上海的医疗费和一家人的生活费。只能带孩子回去保守治疗。

自学疗法:不断尝试让她看到希望的曙光

回家后,李小青为了儿子也片刻不敢耽误,买来许多关于治疗孤独症方面的书籍,每天用电话和医生交流孩子的病情和身体近况,并为儿子的日常生活做了详细规划,制定了具体吃饭、学习、运动、游戏和休息等时间。知道儿子喜欢电脑并省吃俭用买来一台组装电脑,儿子看到电脑可高兴了,每天没事就在电脑上鼓捣好长时间。一个偶然的机会,李小青发现儿子会自己用电脑打字发信息,能用文字把自己的需求打出来和自己交流。这个发现使她激动不已,孩子终于可以和自己交流了,还能把自己内心的小世界和妈妈分享,让她重燃了对未来生活的信心和希望。

李小青:17年如一日照顾自闭症儿子 用真情谱写人间大爱

在确诊为“孤独症”22年后,今年39岁的大连人李真依然走不出被拒绝的人生。上学被拒收,成年后从事社会组织推荐的工作岗位却屡被辞退。李真沮丧且困惑,他不知道哪里做错了。

同样沮丧的还有张勇。在花了近百万元,穷尽所有现代医学治疗方式和康复办法,他每天只能带着22岁的孤独症女儿去上班,让她做点力所能及的“杂活儿”。

这些孤独症儿童长大了,成年后的他们却并没有摆脱“孤独”,生活中仿佛有一堵墙伫立在这些孤独症家庭和社会之间。

“按最低工资标准,能交上保险,有个生活出路就行”

李真住在大连市一栋红砖楼里,房子总共70多平方米,他的房间有8平方米,堆满杂物。母亲5年前去世了,他和父亲李元一起生活。

79岁的李元退休前曾是一名高级工程师。“孩子从出生就不正常,不分昼夜地哭闹,眼睛不跟人对视。”

李元带着孩子去了大连一家中医诊所,又去了儿童医院和医科大学做CT,显示脑电图异常,脑发育不全。

“无病可寻,无药可医。”大连医科大学基础医学院教授刘淑清介绍,1943年美国医生就发现了这种通过行为诊断的疾病并命名为“孤独症”。此病目前在国际上依然没有找到病因,只能推断跟基因和环境有关,在我国已被列入精神残疾范畴。

李真5岁就能数到5000,并且能读三年级的课文,但是到了上小学时,被拒绝入学。此后的李真一直被关在家里,白天父母上班了,他就在卧室里自学。

李真对数字异常敏感,随口问他“1978年6月1日是星期几?”他能脱口而出正确答案,答案是自己“从脑袋里蹦出来”。

李真成年后的第一个工作是在他32岁时得到的,在一家慈善商店负责接收爱心顾客捐赠物资,工作16个月直到商店关闭。

2017年4月,李真来到一家孤独症中心做接待员,今年3月离职。这份工作与他的低保冲突。

2013年,被认定为三级精神视力残疾的李真从社区领到了每月600元的低保,现在涨到800元。李元说,那时民政部门查到儿子月薪1200元,因此不能继续享受低保。

尽管李真决定选择工作,自愿放弃低保,但还是被辞退了。

李元认为儿子可以从事一些简单工作,比如在超市整理货架,在图书馆整理图书、保洁。他希望政府能够给孩子提供一些工作岗位,按最低工资标准,能交上保险,有个生活出路就行。“孤独症孩子最终会走向大龄,大龄孩子没有出路,小龄孩子就没有方向。”

希望能通过努力工作,撑起这个家

已经在大连富力希尔顿酒店工作4年的肖伟,目前可以拿到和同事一样的工资,这是爱纳服务的孤独症孩子中就业成功的案例。

酒店管事部经理王莉认为,他虽然有点小障碍,比如“桌子已经很干净了,还反复去擦,东西必须按同样位置摆放等刻板行为”,但完全胜任清洁工作。

“社会提倡关爱弱势群体,我们酒店也想贡献力量,我们部门有30个人包括两个孤独症障碍者和3个聋哑人,他们工作都很好。我们的员工和客户都接纳他们,这些成员的加入没有带来负面影响,还让客户对酒店的印象加分。”王莉说。

肖伟母亲说,他在特殊教育学校中专毕业后来到希尔顿,酒店友善的环境让他成长了,有这样融入社会的机会很重要。

“我的愿望是能用自己的双手努力工作,撑起这个家。”肖伟说。

“现在大龄的孤独症障碍者,儿童时期缺乏合理干预,如今,他们需要接受职业培训,通过辅助性和支持性就业帮助他们改善状况。就业本身就是一个康复过程,如果被关在家里就会退步。”大连市精神残疾人及亲友协会主席刘淑清说,希望普通职业学校对孤独症孩子敞开,同时倡导企业开设相关岗位给这些孩子。目前如果企业提供一定比例的岗位给残疾人,可以免交残疾人保障金甚至得到奖励。但很多企业宁可多交钱也不接受他们,因为害怕担风险。这就需要政府设计规则,帮企业规避风险。

尽管只有一个学生,但课程却被安排得一丝不苟。几个月后,在整理训练器材时,王淑娟擦完泡泡垫的手刮到了头发。丰丰突然看着她说:“妈妈,你头发湿了。”听到这声“妈妈”,王淑娟的眼泪顿时唰唰地往下掉。“就像迟到了的做母亲的感觉,一下子全涌出来了。”她说,这次之后,丰丰很快就认识了妈妈、爸爸、奶奶、爷爷,“感觉像是开窍了”。

如今,丰丰可以自己出门坐公交车,可以在家带6岁的弟弟,也可以做力所能及的家务了。“孩子做事特别认真,家务整理得甚至比一般孩子还要好。”王淑娟说,希望丰丰将来能在社区找到合适的工作,更好地融入社会。

她回忆说,尽管一路走来并不容易,但丰丰的成长受到了许多爱心人士、企业和机构的帮助。